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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树下

—记2006年,大一暑假的“三下乡”活动(2020.02.17注)

(2007-01-19)

之前日日期盼、恨不得立刻到来,活动期间又天天叫苦、时时盼着回家,而真正过后却有些莫名的怀念的“三下乡”在我们的热切盼望结束中波澜不惊地成为了历史。
   我本亦是农民的孩子,知道农村的条件同城里相比有些差距。但到了我们的驻地——长源高级中学,我对“天壤之别”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如果说我之前以我家本地城乡设想的城乡差别是黄土高原之于华中平原,这里的情况则更像珠穆朗玛峰之于罗布泊。高者更高,这应不稀奇,毕竟一个是省会,一个是普通且欠发达城市;但低者更低,这就值得人去思索了,毕竟这里是郊区,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农村。
   再说学校。私立高中我也见过,我印象中她是一所比一所漂亮,哪里像这里:学生宿舍怕是六七十年代的厂房改造的,听说雨天漏的可以在里面洗天然淋浴;学生食堂是千年不变五样菜,早上两种炸馒头,中晚餐三种克隆出来的菜,好像由于我们的到来食堂还特意提高了质量,以前什么样,我不敢设想;教学楼也有它的特色,它竟然体现着我们华罗庚先生的核心思想——楼上搞装修,楼下文理备考班早已开课了——真会利用时间;我们的卧室,像一个碉堡,除了门就是窗,由于其刚刚完工,地上砖头、水泥、木头……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床,最让我们惊奇的是地上竟还有半袋洗衣粉,可能是那些工人大叔事先知道我们要来打扫特意准备的吧;既是新建,宿舍就没有电,但蚊子到不少,以至于同学们的“翻身杀蚊功”、“飞跃扑蝇术”级数提升了不少。对于我们这些昔日养尊处优的大学生来说,由舒适的生活一下子换成如此环境,怎受得了?刚来就盼着回家,也就不应是什么稀奇事了。
   出发之前,老师和师兄师姐就告诉我们:下乡是吃苦的。我们也是抱着吃苦的心情下去的,但我们吃苦的食量是为猴子准备的,而环境提供给我们的却是大象的食粮,一开始就噎个半死。但我们连吞带藏总算解决完毕,并且得到了学校里享受不到的快乐。
   既是下乡,就不免到农户人家逛逛。这里的民风给人的感觉是很好的,但农民是热情有余,语言不足,他们说的许多话我们听不懂。最绝的是,在路上我们碰到一个小男孩,他说了四句话,我们同行的四人全部出马才勉强猜出来他说的是什么,一人一句。与民风相反,这里的“狗风”却很差,见人就咬,我就好险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同农人聊天是很愉快的,他们的话只要知道说的是什么字,意思自己就出来了,并且他们会不厌其烦的重复,如果你确实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的话。这比理解“属蜂窝煤”的城里人的拐弯抹角的“平和”话容易多了,因为他们说的不是“外星语”,你不好意思让他们复述。另一个让人感到快乐的是:从农人的眼光与动作里流露出来的对大学生的尊敬,让我们感到很欣慰。但也有令人郁闷的事,比如那个呱呱烂的长源高中知名度比呱呱叫的科大高多了。
   另一幸事是被我们称做“去天堂休息”的企业调查。在下企业的中转站“利商便民服务中心”,有空调吹吹,报纸翻翻,净水喝喝,让我们这些刚从“火坑”跳出来的天之骄子们爽到了天上去。虽然如此条件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美好是衬托出来的,故而回来后我们对科大不怎样的宿舍的评价却好到了极点。在这里我也提前体会了坐办公室的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无聊的只剩聊天了!(莫名其妙吧)最后,我对其评价只有俩字——无聊!一个小插曲:在我们等待下去参观企业时,有一位中心的领导想找我们聊聊天,但他说的话我们实在听不懂,最后只好不“聊”了之。在走马观花般参观几个企业后,当我们总结时,领导竟然说我们的评价很“中肯”,又一个让人“兴奋”的地方。
   不过我感到最快乐的还是对那些高中生的辅导,因为我终于可以为他们提供点什么了,哪怕是微不足道。都说大学自习多,而与这里比一下,我真感觉惭愧。他们有些科目,比如生物,就高一时老师教了一些,以后的几本书全是自己琢磨。学校一文一理两个班总共才两位老师,连校长算上,这需要上多少自习?。但在如此条件下,这些学生们却让我感动,因为他们对于书上的知识除了必须讲解的计算类题目,其余的基本都明白了,这需要多大的功夫?恐怕周星驰都不知道,虽然他的“功夫”很闻名。
   大学生是快乐一族,他们不为工作发愁,不替生活担忧,并且有更多的点子用来娱乐。生日宴上令人捧腹的活动,下乡路上放浪形骸的调侃,农人家里无拘无束的玩笑,拦截运瓜车时出人意料的举动,见到水牛游泳时满带好奇的议论,扛着光溜溜旗杆大摇大摆前进的洒脱,见到卖棒冰的小店时的尽情欢呼,看到制图中所画零件时的兴奋,聊“暗黑”聊到集体睡着的悠然,而夜间卧谈会的经久不散,发现“天使之路”的亲切,山顶上挥舞旗子的豪迈,离开前庆祝会的狂欢,教室里沙哑而又高昂的歌声……哪一项不是大学生快乐的杰作?
   苦中能作乐是一种境界,黄连树下弹琴当然很好。让人又爱又恨的“三下乡”,我还会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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